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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传--原著:王文华[台湾]

我很早就听过巴黎-很晚才认识她--

大学时-巴黎是一枚勋章-而不是一个地点--我满脑子巴黎-却不知道法国在那里--在文艺青年的岁月-巴黎象征着青春艺术--1959年到1962年-100名导演拍出电影处女作-号称“新浪潮”冲击了世界影坛-也淋湿了三十多年后念大学的我--

那时我独来独往-模仿[四百击]中的男孩-翘课看电影--我窝在罗斯福路想公厕般大小的“MTV”店里-看 着没有版权的VHS卡带--一部接一部-整个冬天过去了--走出“MTV”--罗斯福的街景变成黑白--为了体会高达的[断了气]是什么感觉-我学起男主 角点起了一根烟-咳得挤出了泪水--走在公车站-我拉起了衣领--幻想这是1942年纳粹占领的巴黎--我是被弊害的犹太人-要赶[最后一班地铁]回家 --

勉强跟朋友在一起时-我们故作老练-学电影中的俊男美女-用繁复的手势-唠唠叨叨地争论一些虚无缥缈的问题--坐在阳明山上看夜景-旁边的人么喝着打香肠--而我们有气质的等待[绿光]--

那时巴黎就像现在喜哈音乐-是酷的勋章--一戴-立刻可以加重自己的斤两--念外文系的我-当然要把握消费巴黎--大二时-我选修法文作为第二外国语--幻想有一天加入海明威-费滋杰罗-毕卡索的行列-到巴黎流浪--

我在大四那年如愿以偿-那时役男不能出国-我趁代表学校去英国参加比赛的机会--流到了巴黎两天--那是个寒冷的一月--我在塞纳河畔边走边咳--短短两天跑了十多个电影场景--回来我得了肺炎--却正式升格为文艺青年--

毕业后这些都慢慢改变--冈山军营的中正堂也放电影-但演的是许不了-不是夏布洛--偶尔一天半的假赶回台北--当务之急是跟女友演练雷奈的[广岛之恋]--地点在双人床--而不是跑去罗斯福路的“MTV”探索片中的[回忆]与[遗忘]--

当完兵后去加州年MBA-离开法国更远--企业管理-是诗情画意的克星--而位处沙漠。四季如春的加州。跟塞纳河畔。冬去春来的巴黎简直是天壤之别--离开加州去纽约工作-一连十年在冲锋陷阵的资本主义中-更少想到社会主义-慢食慢活的法国--

纽约到巴黎之需八个小时-但法国是离我越来越远--2001年-当女友兴高采烈地找我去看高达的新片[在爱的巴黎]--我听到后竟不自主的皱起眉头--那一刻-我感觉到我好像已经失去了什么--

是什么聂??我不知道--直到去年11月--重回巴黎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待续--

再去巴黎-计划了一年--当初我辞去了企业工作-开始四处旅行-巴黎就是计划的一站--但我先去了美国-因为那里的一切比较熟悉--托到11月-当天气越来越冷--我知道这是今年去巴黎的最后机会--

那种感觉有点像最后一次试着要追回即将分手的情人-NOW OR NEVER!!-现在去-不然就永远错过她-我有种预感--40岁之后-我会永远的失去巴黎-和她曾经代表的东西--

自述-

我今年34--没有外国的向往-没有游学的经历-有的是极近浑浊的18-33--有卑微的苟且偷生-在工地和印尼劳工抢饭碗--有漠然的度日如年-在夜店里陪客人歌舞升平--为了等下能开饭的小费[今天睡醒还没有东西经过我喉咙]--

我很早就谈恋爱--但当我确实了解恋爱是怎么回事--懂得学会去爱时--她早已经远去--消息在人海--后来 --终于在每一个日上三更的日子里醒来--明白--今天的我可以为明天的幸福再加油--往前走--我需要资本主义的现实来填塞-满足我以后向往社会主义的 贫乏--落暮不是结束--

文化艺术-在法国的确有传说中的神圣地位--在罗浮宫或凡尔赛宫-国王的殿堂里摆满文学艺术家的肖像--祭拜民族英雄的万神殿--主客是作家雨果。左拉。伏尔泰。大仲马等人--

雨果和左拉还分别成为巴黎公车和地铁的站名--而巴黎公车最常经过的左岸[圣杰曼狄佩]区--热闹的原因是因为情侣作家-沙特和西蒙波娃曾经在这里的咖啡厅一边亲吻-一边辩论着存在的主义--

是的-存在主义的爱情!!谁不羡慕??我思故我在[babelicious]--呵呵

俊男美女-却刚好成为灵魂伴侣--这种缘分的机率-大慨和巴黎一样遥远--为了彻底摆脱道德束缚-他们在1929年初识就定好规则:不结婚-不生小孩-真诚的爱着彼此-但同时自由和别人发生关系--他们称为[透明的爱]--

也许璀璨夺目-色彩斑斓的开始--才是最完美的结束--

将近80年后的今天-巴黎依然是爱情最透明的城市--爱人的踪影不仅在浪漫的塞纳河畔--甚至在表面看来最没有情调的地方。。。。

在展览亚洲艺术品的“基美博物馆”--一对恋人在吴哥窑的七头蛇雕像前-巧合的“蛇吻”--艺术启发人心的力量-可想而知--

在展览现代艺术的“庞毕度中心”--情侣站在5楼的阳台-男孩在远方巴黎街景的见证下-替女伴整理强风吹乱了的头发--

在“罗丹美术馆”--情侣紧抱对方的腰-看“地狱门”雕像里的惨状--仿佛在地狱之中-他们只剩下彼此--



爱情不是年轻人的专利--表达方式也不需如此肉体--我在巴黎看到最亲密的恋人-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--

在展览中世纪艺术品的“库鲁尼博物馆”--他们并肩坐在一副整面墙的大画作前-比手划脚的讨论-长达半小时--然后两人站起来-老先生牵着老太太-走去下一副作品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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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elvinlie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